卓曦自江家回来公寓,沐浴后换了身灰色的棉质休闲套装,盘腿坐在窗旁的矮几前开始泡功夫茶。
他一年四季各地飞来飞去,很难在一个地方常住,这间公寓算是在K市住得最多的地方。
他刚从外地回来创业初期,曾在理想小镇住过几年,开发了现在这个公寓后,就把理想小镇那间送个徐昕做礼物了。
饮下茶碗中最后一口茶汤,卓曦把茶碗翻转过来,用拇指肚婆娑着碗底的印章。
这枚印章内容不是普通的生产厂家之类,而是一朵初放而花瓣还没有完全绽开的芙蓉花。
这朵芙蓉也不是用釉彩印在碗底,而是以浮雕的形式呈现出来。
5厘米直径碗口的茶碗,碗底直径不过两厘米。
在这直径不到两厘米的碗底,碗壁又薄得几乎可以透光的胎底,雕出这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充分显示出制作这只碗的人技艺高超而又匠心独运。
卓曦喜爱芙蓉,不过手中这只茶碗及泡茶的盖碗并不是自己定做的,而是江怡蓉为他一个人亲手设计制作的。
江怡蓉蕙质兰心又极富居家女子特质,从小就有艺术天赋,尤其是绘画。
大学时最大的兴趣,就是致力于研究怎么把专业绘画和居家经常打交道的陶瓷餐具达到最相宜的结合。
有段时间天天往窑厂跑,最后把平生设计烧制成功的第一只杯子送给了卓曦。那只杯子底部已有这样一朵莲,从此后,她送给卓曦的每一件瓷器都有这标志性的浮雕莲花。
卓曦在九龙湾开建蓉苑时,亦把这个莲雕图案按比例放大做成蓉苑的标志。
这个图案已成为江怡蓉和他之间的图腾了。
江怡蓉出国后,每年生日前后都能收到她从世界各地寄来的各种器皿。
现在他收到了十一件,如果今年她还是不回来的话,那么很快他应该就会收到第十二件了吧!
这些器皿有陶瓷的、玻璃、紫砂、甚至木头,可都没有重复过,而且卓曦相信每一件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件。
也正是基于此,不管旁人怎么说她任性自私绝情,卓曦都始终相信江怡蓉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别人认为的这个自私任性绝情的女子,十年来都在煞费苦心的为他制作礼物。
虽然她不联系他避开他,但制作即将送给他每一件器皿她心里想着的一定是他。
而且,她每年送来的礼物都只能自己一个人用,比如送一只茶壶只配一只茶碗。
想她在紫砂壶上撰写“卓曦雅赏”时,脸上必定闪过狡黠的笑意。
卓曦用食指尖描摹着芙蓉图案的线条,感受凹凸带来的触感。
明明喝的是茶,却有种微醺的醉意,他的眼神变得迷离,神情少有的痛楚。“蓉蓉,十二年了,你应该回来了吧!”
他真的怕哪天突然又收到她邮寄过来的礼物,虽然那些礼物件件都精致得让人爱不释手,可是礼物到就意味着人不会回来。
一开始,见到礼物心里暖暖的,觉得她很快就会随着回来,希望也越来越大。
几年后,再看到来自异国的包裹,看见熟悉的字体,就像有根针扎在心里一样。希望也就像破了个孔的气球,变得越来越没有力气。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十二年是个界点,也足够一次轮回。
卓曦心中也越来越有预感他等待的那个女子,会在今年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是九月下旬,他将近十二年的守候有望在两个月内得到个圆满的回报吧!
毕竟他们都已走过人生的三个十年,毕竟他当年对她失约一年,而她用十二年来惩罚,十二比一,是不是够了?
每次江怡蓉邮寄礼物来从不同的国家,有时日本,有时英国,有时是其他地方。
刚开始,他收到礼物都会循着邮寄地址找去,可是一个人,如果她有意避开你,你上哪儿找去?
这样毫无头绪的过了几年,他不是说一点情绪没有,甚至有时也在希望破灭时怨恨得暴跳如雷,可是生气过后总会找到到原谅她的理由。
当然,等待也会疲惫,这个时候他也怀疑过自己和江怡蓉的感情份量。
当等待成为一种习惯,成为工作生活的一部分。
没有特别的触动,卓曦几乎忘记了江怡蓉的面容,只是心中知道那儿有一个女子叫江怡蓉。
于是,他从心底里抗拒其他女子。
他不是不明白江家二老的好意。
江怡萱是很优秀,能力和相貌都不比她姐姐差,可卓曦对她从来都是当她是妹妹或者下属。
卓曦也知道江怡萱和她的姐姐江怡蓉长得有几分相像,可是长得再像她毕竟不是真的江怡蓉,所以从没有对她动过念想。
他从来不是那种找个相貌相似就能糊弄着过日子的人,江怡蓉这个人和自己的过往,是谁都取代不的。
虽然他和江怡蓉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长,十多年来总共加在一起不到一个月。
而且两人从没有相互表达过爱慕,可是卓曦认定,江怡蓉是自妈妈离开卓家后,除奶奶外最懂自己的人。
小时候,她总是在其他伙伴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角落里的他。
她总是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地陪他坐在最不起眼位置。
她总是会悄悄地送给他书籍,这些书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从童话故事到伟人传记,有励志有搞笑,就是没有悲剧。
所以,当江怡蓉高考那年暑假的一天傍晚,江怡蓉找他并约他等她大学毕业就出国留学时,他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在卓曦看来,他的这个应诺对江怡蓉就是爱的承诺。再加上,那年一起经历过的险难后,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了呢!
只是想不到本该理所当然的一切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十二年的时间,不管他的事业做得多么辉煌,没有江怡蓉的参与,没有她的见证,到头来似乎都是一场徒劳。
卓曦转头看向窗外,玻璃上映出一盏昏黄的孤灯和一个孤独落寞的男子,禁不止喃喃自语,“蓉蓉,你说是你赢了,还是我们都输了呢?”说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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