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曦不但站起来，还绕过办公桌走了出来，殷梨白立刻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曦总，对不起！”殷梨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嗫喏道。
“以后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了，知道了吗？”而卓曦的语气突然又没有预想中的怒气，像是怕吓着她似的。
“知道了！”殷梨白点头回答，想起同事们的故意刁难和她们口无遮拦的嘲讽奚落，一股强烈的委屈情绪油然涌向心头，不自觉地鼻子酸胀，瘪了瘪嘴角，差点掉下眼泪来。
而她这个来不及掩饰的委屈表情，即刻落入卓曦的眼里，让他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不免流露出一抹内疚的神色。
“去找两个纸箱和人字架来，帮我把书架上的书清理出一部分捐给图书馆。”旋即，卓曦停住脚步，转身指了指他办公桌后面整面墙的书架。
“嗯。”因为情绪一时平复不了，殷梨白只能就着鼻音点头答应，而不敢开口，生怕语音不自然。
“另外，有空好好想想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就在她快走到屏风处，后面传来卓曦当真不假的话语追了上来。
殷梨白顿了顿没有回头，却立刻破涕为笑。
而她身后的卓曦双手盘在胸前靠在办公桌上，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嘴角也扬了起来。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期待年终晚宴时到底她会身着何种前卫的晚礼服？
可能是有了江怡萱的事先暗示，恒德集团晚宴这天，卓曦不管在做什么总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索那个会穿着前卫礼服出现的身影。
而他身边的江怡萱似乎比卓曦更加期待，本来黏在卓曦身上的目光不得不因此频频关顾下门口，差点扭到脖子。
恒德集团的年终晚宴设在恒德集团旗下九龙湾度假区最大的度假酒店宴会厅内。
时间恰好选在新年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宴请了本市政要，兄弟企业高层以及集团内部员工。
因为忙着做协调对接工作，殷梨白忙到最后一刻才赶回房间换礼服。
因为是短发的缘故，也不必像同事们一样早早挤去酒店美容部做头发。
一切妥当，对着穿衣镜查看一遍无误后，她才出了客房乘电梯下楼去宴会厅。
匆匆赶到宴会厅，时间刚刚好，客人们围着大厅正前方的一个舞台一层层专注地站着，司仪正在请恒德集团总裁上台致辞。
殷梨白因为去得晚，仅能在人群外围穿过攒头的脑袋缝隙看见卓曦步上台子的背影。
既然不能冒然挤到前面，好歹能找个前方遮挡不是那么密集的位置吧！
殷梨白急急忙忙中终于找到一个相对不错的位置站好，就见卓曦已经正面对着客人站在话筒前准备致辞。
聚光灯下的卓曦身躯昂然，面色凛烈，眉如刷墨，鬓似刀裁，周身散不尽的王者气魄。
底下宾客中，几道掩不及的赞叹声如说中的涟漪散播开去。
卓曦已经开始致辞了，可殷梨白一句也没听见。
她只顾着使劲踮脚尖，伸长脖子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等确实看清后，她直立过久的脚尖突然一软，整个人登时向前扑下。
由于人的本能自救反应，她伸开手掌撑着前面人的后背才没倒下。
但前面的客人被她骤然推得向前趔趄，幸好她的力度不算大，否则波及面可能不止于此。
“对不起，对不起……”殷梨白弯下腰朝转回身来的“受害人”连连低声道歉。
殷梨白的道歉声音小到简直压在嗓子眼里没出来，但被撞的人应该听到了，顿了顿转回去专心听卓曦总裁致辞。
好险！殷梨白吁了口气，抬手抚着突突直跳的心脏，退后两步这才重新踮起脚尖够着头盯牢台上。
而台上至此的卓曦，目光不经意地从刚刚发生了小动静的这个位置停留了片刻，才自然地移开。
不一会儿，卓曦致辞完毕。
台下的客人如被孙悟空解了定身法一样活动起来。
殷梨白深吸了口气，准备随着人流去找点吃的。
“殷梨白，是你吗？”却不想她之前撞到的人转回身来，是熟人。
“杨毅？”殷梨白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她大学时的班长。
上次现场报名遇到大学同学约着吃饭那次，听说他刚好出差在外地，却不想今天居然这样遇上，真是巧了！
巧遇的两人边聊边一同去餐区用自助餐。
不一会儿相互对对方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原来杨毅是K市另外一家企业的员工，看样子很受公司高层的赏识，所以带他来参加今天的宴会，以便结交人脉。
因为是跟着领导来的，所以杨毅陪殷梨白到了餐区后，并没有陪她用餐，而是离开去为他的总裁服务了。
可能杨毅是殷梨白同学的缘故，她目光随着他，想看看他的总裁是哪位？
却在看到的瞬间赶紧收回了视线，原来杨毅服务的对象是一个身材微胖，四十来岁的女子。
殷梨白的备忘录里有这个女人的资料，她是一家房地产销售策划公司的老板，离异。
不知是不是因为女人的直觉，殷梨白总觉得看到不该看的，心里怪怪的。
叹了口气，继续吃东西，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里找寻。
很快就在人堆里找到卓曦，他陪着几位政要聊着什么。
他的旁边，江怡萱风情万种八面玲珑地陪着应酬。
“殷秘书，您今天可真漂亮！”
“殷秘书肤白貌美，当然穿什么都好看咯！”
“……”
几个同事见殷梨白选定了桌子，叽叽喳喳地围上来和她坐一桌。
“你们也个个都光彩照人呐！”殷梨白帮盘子往一边挪了挪，给四五个同事腾空儿，嘴里应承着她们，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几天前，这些人（里面还有两个是秘书室的呢。）不要踩她就好了，哪里会如此奉承她？
她们一定是被卓曦杀鸡儆猴吓到，趋吉避凶地对卓曦身边的她肃然起敬而已。
然后，她们说一堆奉承话的潜台词是说：请在曦总面前美言几句啊！或者是，千万不要在曦总面前说我的不是啊！
其实，她可能知道这个消息比她们晚得多了。
原来卓曦回来那天，解聘了秘书室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郭扬。
原来上午时曦总裁给她们打电话问工作的事，她们答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就被当场解聘了。
她们哪里知道，殷梨白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怕得要死。
要么不干活，要么爬他床上睡觉，可以想象那天卓曦肯定对他的秘书们失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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